江苏经济报记者 樊 骏
夏天是万物迅速生长的季节，也是各种生命充分感受生机与活力的时节。但对不少人来说，夏天充满了“烦躁”，不仅闷热潮湿，还有一种令人厌恶的昆虫——蚊子。为了消灭蚊子，人类研发了蚊香、驱蚊水、灭蚊灯等产品，由此衍生出了一个百亿级市场和一批专攻驱蚊的上市公司。
前不久，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审核委员会公告2023年第55次审议会议结果，润本生物技术股份有限公司（简称“润本股份”）成功过会。这意味着A股将迎来“驱蚊第一股”，也是继上海家化、朝云集团之后，驱蚊市场诞生的又一家上市公司。润本股份的成功上市让不少投资者看到了驱蚊市场的高收益，但在部分业内人士看来这却是一门“苦差事”。“销售期短、产品同质化严重，决定了我们想‘挣大钱’也很难。”扬州广陵区某驱蚊灯企业负责人王蓬表示，驱蚊行业多数人也只是为了“碎银几两”在忙碌。
驱蚊产品“吸金”能力超强
不过，从润本股份上市的招股书来看，驱蚊产品的“吸金”能力还是比较可观的。其招股书显示，2020年至2022年，润本股份营收分别为4.43亿元、5.82亿元和8.56亿元，净利润分别为0.95亿元、1.21亿元和1.60亿元，综合毛利率分别为52.53%、53.05%和54.19%。
在谈及营收来源时，润本股份表示主要从事驱蚊类、个人护理类产品的研发、生产和销售，目前已形成驱蚊产品、婴童护理产品、精油产品三大核心产品系列。其中，驱蚊系列产品贡献营收分别为1.14亿元、1.69亿元、2.28亿元和1.83亿元，在主营收入的占比分别为40.88%、38.21%、39.14%和41.75%。并且在报告期内，润本股份在天猫平台的蚊香液产品销售额连续三年排名第一。
闷声发大财的不止新秀，老牌行业巨头靠着驱蚊也赚得盆满钵满。2021年在港股上市的朝云集团，便靠着广为人知的“超威”品牌成为驱蚊行业“一哥”。记者未找到其上市后的详细数据，但从招股书来看，驱蚊业务占朝云集团总营收的60%以上。2017年至2019年，朝云集团营收分别为13.46亿元、13.50亿元和13.83亿元，其中杀虫驱蚊产品占总营收比重为68.4%、69.4%和63.3%。另据知情人士透露，尽管上市后朝云集团开启多元化战略，但驱蚊收入仍是公司的支柱来源，占比仍在六成以上。同样，“六神”系列驱蚊产品也顶起了上海家化的半壁江山，仅六神花露水便贡献了近20亿元营收。
此外，中金企信统计数据显示，国内驱蚊杀虫市场零售额由2015年的62.09亿元增至2022年的104.33亿元，年均复合增长率为7.69%，预计2024年市场零售额达120.06亿元。
驱蚊产品“吸金”能力的背后，是其高额的利润率。据从业人士透露，市场上流行的大部分驱蚊产品成本都不超过5元，蚊香之类的传统产品成本甚至仅为几毛钱。而在消费市场，驱蚊产品的身价通常会翻上几十倍。记者走访发现，超市内售卖的电热蚊香液通常超过20元，花露水等驱蚊液售价在17元左右，一盘10个装的无烟蚊香售价为5元。将售价与上述从业人士透露的成本对比，毛利最高可翻10倍。
国产品牌驱蚊更有效
低成本、高收益，在如此可观的收益吸引下，驱蚊市场自然涌入了不少企业。记者在企查查上以“驱蚊”为关键词进行搜索，相关企业超过4000家，仅江苏省内便有516家。尽管入局者众多，但苏州绿力士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负责人表示，驱蚊并非一个门槛很低的行业，“蚊子在不断进化，产品也需要不断更新，技术水平其实很重要”。
从事蚊香液研发的金勇平也表示，驱蚊产品道高一尺，但蚊子魔高一丈，如果不进行技术迭代，去年的产品大概率杀不了今年的蚊子。爱打游戏的金勇平打了一个有趣的比方：“蚊子就像游戏‘星际争霸’里面的‘虫族’，进化就是它们的战斗力，如果我们不‘攀科技’，就会输掉这场游戏。”
此外，驱蚊产品的研发也并非易事。金勇平说：“我们公司一般3到4年就要更换配方，从ES-生物丙烯菊酯(EBT)、四氟甲醚菊酯，一直到现在的炔丙菊酯和氯氟醚菊酯，这些都是驱蚊的‘大杀器’，但单一使用很容易出现抗药性，一般都是按不同比例调配，这个比例也要常常变化。”
有趣的是，在驱蚊产品这一块，国产品牌可能比进口产品更有效。另一位研发人员告诉记者：“中国人对于蚊子的容忍度更低，能杀死蚊子的才是好产品，而外国标准往往是‘驱赶’即可。”所以，不少国产驱蚊产品的“毒性”要更大一点，但是不能对人体有害又是底线。因此，驱蚊产品的研发往往是在一个狭窄的区间内“跳舞”，相当考验技术水平。
然而，从数据来看，研发可能并不如从业人士说得那么重要。翻开润本股份招股书，2022年，其研发人员为95人，人均薪酬约13.13万元，高于生产人员，但低于管理人员和销售人员。更令消费者生疑的是，润本股份研发技术总监王俊林为大专学历，且在就职润本股份之前并未从事研发工作。同样，从上海家化和朝云集团的财报中也可以发现，其研发费用要远远低于营销费用。
既要会驱蚊也要会引流
“没办法，这个行业竞争太激烈了，如果不让消费者看到，那我们的产品都没有展示驱蚊能力的机会。”在王蓬看来，营销费用高于研发费用，是行业现状的必然结果。他告诉记者，做这一行并不容易，“以我们江苏来说，蚊子基本是从4月中旬开始出没，到10月消失，我们仅有半年可以‘吃上饭’，其中也只有6月、7月和8月是旺季。”
季节性的销售周期，迫使企业必须进行多元化布局。朝云集团便大力开拓宠物领域，今年3月，朝云集团先后收购了从事宠物用品科研的广东中科研，战略投资了宠物门店爪爪科技。6月28日，上海家化召开的年度股东大会上，其管理层也对外表示，近年来医美行业大幅增长，公司也考虑布局，现在在战略规划阶段。
此外，来自同行业的竞争也让企业“亚历山大”，据业内人士估算，仅蚊香这个细分类，国内相关企业便超过6000家，而且大多数产品并没有本质的区别。面对日趋白热化的竞争程度，如何“引流”成为摆在驱蚊企业面前的现实问题。
作为国民“香水”的六神花露水曾经标榜自己为老字号，如今也开始大力搞年轻化营销，试图打造网红形象。签约当红明星做品牌代言人，冠名综艺节目《明日之子》，还和大白兔、肯德基和安踏等知名品牌“联姻”，推出系列联名款。相比之下，朝云集团更为“出圈”，旗下“超威”品牌多次携手央视网、知乎和抖音等平台共创IP。5月份，其携手中国国家地理共创科普记录短片《自然要给蚊子上一课》，以趣味性和专业性爆火网络，不少观众表示：“这竟然是个广告？看着看着就被种草了。”
不过，这些驱蚊企业的“引流”虽然比较成功，但也面临“叫好不叫座”的尴尬。在走访中，记者随机采访了一些购买驱蚊产品的消费者，大多表示没听过上述营销活动。在问及影响购买的因素时，有消费者表示：“我只买大品牌，相对有保障。”但对于在大品牌之间怎么选择时，该消费者表示，“都差不多，随便拿一款跟上次不同的品牌就行。”
